四象元素在清代医籍中的表达与内涵

本文节选自《四象元素在清代医籍中的表达与内涵》

四象元素在医学领域最广为人知的表达形式莫过于《伤寒论》中的大青龙汤、小青龙汤、白虎汤和真武汤，后世医家也在《伤寒论》的基础上对相关方药做出了进一步地阐释和发挥。

药物四象

清代医家在阐释某些药物的时候，经常会用到四象的概念，特别是与四象图腾有密切关系的药物，如龙齿、虎骨等。

张璐在《本经逢原》中释龙，曰“龙禀东方纯阳之气，故能兴云致雨，东方木气主乎生也，其耳独不司听者，阳神别走于角也。春夏发现而秋冬潜伏者，随阳气之鼓舞也”；而虎则“禀西方阴暴之性，故啸则生风，西方金令主乎杀也，其项独不能仰者，阴威并振予尾也，昼潜伏而宵奋迅者，乘阴气之炎威也”。

云龙风虎分禀东西，西方金克东方木，因此，虎骨能 “搜风气，健筋骨、疗疼肿”，虎睛能“定人魄”。龙者东方之神，能主肝病，因此龙骨能 “涩精气，收神识，止滑脱”，龙齿能 “清人魂”。

沈金鳌在《要药分剂》中同样借助了四象元素来阐释虎骨的药理。

黄元御对于四象元素的运用更是深入到各个层面，他主张以中气即土为枢，斡旋四象 木、火、金、水，其医著《四圣心源》曰：“水、火、金、木，是名四象。

四象即阴阳之升降，阴阳即中气之浮沉。分而名之，则曰四象，合而言之，不过阴阳。分而言之，则曰阴阳，合而言之，不过中气所变化耳”。

这一主张在他对药理的论述中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黄元御认为，土主五味，而出现四象酸、苦、辛、咸等偏味的原因是 “土气之中郁”，因为 “四象之内，各含土气，土郁则传于四脏，而作诸味”，所以调和五脏的关键在调理中宫脾胃。

黄元御还在《长沙药解》中总结了四象之气、四象之色、四象之臭和四象味。而土则得 “四气之中，四色之正，四臭之和，四味之平”。

甘草、大枣具有土德，中正和平，皆能走中宫而入脾胃，而大枣纯和凝重，尤具土德之全，故黄元御赞之曰：“真天下之佳果，人间之良药”。

这都是借助了四象思维的同气相求并结合医疗实践而推论阐释的药理。

方剂四象

将四象元素运用在方剂学领域的大部分案例都与张仲景 《伤寒论》 中的大青龙汤、小青龙汤、白虎汤和真武汤有关。

脏腑以五行属性为中介产生了方位学的意义，而在方剂学中以图腾四象元素为主的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及北方玄武正好与之形成了对应关系，因此，将治疗相应病证的方剂以四象词汇命名不可不说是生动形象。

王孟英《温热经纬》引方中行言：“四物者四方之通神也。而以命名，盖谓化裁四时，神妙万世，名义两符，实自然而然者也”。

清代医家对于这些方剂的阐述通常是从释名入手，这种研究模式主要是受清代朴学的影响。

喻嘉言《尚论篇》中谈到小青龙汤，言其“散邪之功，兼乎涤饮，取义山泽，小龙养成头角，乘雷雨而翻江搅海，直奔龙门之意，用以代大青龙，而擅江河行水之力，立法诚大备也”。

又言刺穴期门是因期门为肝木所主，同属东方青龙之位，曰“刺其穴者，正所以制龙本而预弭亡阳之变耳”。

白虎则是 “地兽之灵”，白虎为西方之神，白虎汤之主药为石膏、知母，此二者皆辛凉之品， “辛者西方金也，凉者秋令也，酷热之时，欲求金风荐爽，万不可得，计惟虎啸则山谷间习习风生，风生则热解耳，所以取辛凉二物，偶而成方，以象白虎之阴也”。

真武汤名之由来则是以真武为北方之神，“坐镇北方之水”，而太阳膀胱与少阴肾 “一脏一腑，同居北方寒水之位”，故名之。

除了《伤寒论》中的三方外，源自《丹溪心法》的虎潜丸也是一个与四象元素有关的常用方。

虎潜丸由黄柏、龟甲、知母、熟地黄、陈皮、白芍、锁阳、虎骨及干姜等药物组成，为治痿之方。清代医籍收录的虎潜丸在原方的基础上增加了牛膝、当归和羊肉三味，治肾阴不足，筋骨痿软，不能步履。

冯兆张言：“人之一身，阴气在下，阴不足则肾虚，肾主骨，故艰于步履，龟属北方，得天地之阴气最浓，故以为君。虎属西方，得天地之阴气最强，故以为臣。独取胫骨从类之义也。”名“虎潜”的原因是：“虎，阴也。潜，藏也。欲其封闭气血而退藏于密也”。

吴谦 《医宗金鉴·删补名医方论》中也收录了此方，集注中引有叶仲坚对该方的论述，曰“是方以虎名者，虎于兽中禀金气之至刚，风生一啸，特为肺金取象焉，其潜之云者，金从水养，母隐子胎，故生金者，必丽水，意在纳气归肾也”。